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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捲法國的素食潮

十幾年前剛來法國唸書時，有一個也是從台灣來巴黎唸書的好朋友，課餘時間我們常常一起出去逛街、看電影或喝咖啡，但是很難一起出去吃飯。因為這個朋友吃素，那時餐廳除了生菜沙拉沒有其他選擇，最後我們總是去她家用餐，朋友用法國當地的食材煮出各種美味素食。

巴黎餐廳沒有素食選擇這樣的情況，到2017年的今天已經不一樣了。現在的巴黎，到處有素食餐廳、極素餐廳，一般餐廳也會有素食選項，連麥當勞也推出素食漢堡。是怎麼一回事？巴黎人短短的十年間開始吃素？

隨著科學研究報告的出現，歐美的飲食每隔幾年，就會出現一種趨勢。從不吃奶油、無麩質飲食、無糖飲食，到現在的素食潮流。

極素飲食是基於人道
法國的素食潮流，可能跟大家想像的情況不太一樣。首先，它不是宗教因素，以天主教為第一大宗教、伊斯蘭為第二大宗教的國家來說，飲食上最多只會標示有沒有豬肉。其次，它不只是個人養生因素，而是有更大的含義在背後，與歐美早一批為養生而吃素的群體不同。現在巴黎流行的素食趨勢，除了飲食之外，其實是一種人類道德自覺所造成的「極素生活」。

因為網路與社群媒體發達的關係，這十多年來能在網路上看到許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，第一個被撻伐的及是像鵝肝醬的製作過程，因此許多人開始拒吃鵝肝醬。再來是各種牧場、養雞場等的影片流出，讓大家更了解每天飲用的牛奶、雞蛋、肉類的由來。

法國的不流血革命史
1845年，法國就成立了動物保護協會，目的是減少動物受到不必要的痛苦，比如說討論一刀斃命還是讓動物痛苦掙扎而死。到了七〇年代，英國心理學家Richard Ryder發明了新的「種族歧視」spécisme一詞，這裡的種族，指的是所有「生態物種間」的歧視，也就是將地球上各種不同的物種分為不同階級。2008年，法國亞爾薩斯因為反鵝肝醬製作的填鴨餵飼，成立了非營利機構L214，確保動物們生長的環境。2015年二月，法國正式明訂要尊重這些畜牧業的動物或家禽家畜的生存原則，不能讓他們受到不必要的痛苦。Spécisme這個新詞也在今年2017，被法國字典正式收錄。

以上簡短的法國動物民主發展史，是這一波極素生活趨勢的背景之一。極素生活的背後，有某些程度上的哲學與政治理念支撐。以地球環境來說，吃素可以減少二氧化碳排放與降低溫室效應。而某些極素主義者，會將「肉食者」與壞人、屠殺者或謀利人士畫上等號。因為肉食者屠殺生命、不顧自身健康、大型工業化屠宰場影響小型經濟、環境破壞⋯⋯等，讓肉食者突然變成世界公敵或宇宙無敵大壞蛋、電影中的大反派。

這樣的情況下，各種無奶、無蛋、無蜂蜜的極素餐廳在巴黎像雨後春筍一樣紛紛開啟，極素飲食成為時尚風格的潮流之一。「你是極素主義者嗎？」「中午去吃極素餐廳吧？」成為最流行的一句話。在這樣的壓力下，一般餐廳也只好跟進推出素食，或極素餐點。（誰想成為不顧動物權利的大壞蛋呢？）

從頭到腳的極素挑戰
如果以為極素生活只是單純的吃素，那就錯了。極素生活在法國已經全面發展成一種生活態度與信仰，因此服裝不穿毛料，不可以搶動物保暖禦寒的毛，也不穿絲織品，畢竟蠶寶寶也是生命。化妝品也要極素，不以動物做實驗、不使用含有動物成分。根據最新的法媒報導，現在連情趣用品也「極素」！

相較於性保守的台灣，情趣用品在歐美並不是「不能說的秘密」，說是一種生活產業也不為過。法國現在的情趣用品店，開始推出「極素情趣用品」。它們還不是一般的情趣用品，而是性虐待嗜者SM的情趣用品！因為極素主義者增加，在SM情趣用品的市場上也出現了一定的需求。因此SM所需的道具，如皮鞭、狗項圈這些原本是真皮製作的道具，開始有了橡膠、矽膠等的替代品。誰說極素生活不能有SM呢？在法國也可以的！

作者：何桂育

本文收錄於英語島English Island 2018年1月號